谈点城市行不(二)

在反对了房地产时代大拆大建的潮流之后,一股"政治正确"的风气在建筑与城市规划专业界以及其它相关的社会各界弥漫,批建筑师和城市规划师成为没有斥责成本的"文化人"的专利,也带来了学界的集体向左转,就是把《美国大城市的死与生》作为城市问题武林秘籍,凡城市更新必提简·雅各布,凡遇到更新案例必提自下而上,只要说风貌保护必说"保留原住民",保持风貌街区的原真性,必须去"士绅化"。

人类有个特点,就是喜欢群体性的"笃信与追随",为什么呢?因为安全。

任何改变人类进程和历史的名著和理论都有其重要的历史价值,和当时的社会环境有直接关系,是一种问题的解药而非放之四海皆准的永恒真理。就跟围棋一样,定式固然有用,但很多好棋都是"场合的下法"也要见招拆招。建筑师与规划师的职责就是要回归专业,倾听的同时也不能被带入"航天飞机到底要不要烧无烟儿煤"这样的语境。

在华山路1100弄,就面临着一个待更新的问题。老陈和那些老邻居们就是专业人士眼中的"原住民",而专业人士眼中的原住民往往是一个值得同情并加以利用的符号。我曾经在一个中法交流的活动中带着一群法国来的建筑师行走风貌区(原法租界),他们看到那些居民的居住环境后都惊喜万分,似乎看到了栩栩如生的市井生活标本,这些"不堪"的标本充分满足了精英们的猎奇欲和之后随之产生的同情心理,作为精英阶层,同情心理能产生多巴胺让他们欣喜若狂。从而这些原住民就被强行赋予了使命,就是继续在这里做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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